秋日漫谈
开学后的生活依旧充实、忙碌,但这学期也确如此前想象的那般悠闲了许多。不再有学分要求的顾虑,只需要凭着自己的兴趣旁听各类课程,不必为作业、考试以及各种ddl发愁,科研似有似无的做着,对生活的可能性的探索也在继续,保持着每周都做一些未曾做过的事……仿佛每时每刻都沐浴在美好的氛围中,但当着手准备写下些文字时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,就好像无法从海里挑出几滴水来。既然如此,那便随意撩起些浪花吧,记下此时此刻飘入我脑海的想法。
最能让我感受到那份清闲与自由的,是每天晚上走到校门口的天桥上,望着长安街不息的车流、形形色色的路人以及空中若隐若现的繁星。如今再看到车流已然不再欣喜于璀璨的灯光,只是思索着,车里的人在什么样的心情中过着怎样的生活,是否带着疲惫的心,盼着回家。伫立在天桥上,清风拂面,不禁感慨没有人能够拒绝晚风拂过全身的那份凉意,更何况是秋日的晚风。这份凉意总能勾起儿时六、七点钟出门等公交车去上学的回忆,每天清晨出门时被凉气拥住的那一刹那,是清晨被唤醒的仪式,也是我多年来早起的最大动力。
因为访学和科研项目的申请,开学三周来似乎全都是在填各种材料,但只要有了第一份作为参考之后,后续的工作便轻松了许多。恰巧在军训期间听《随机波动》聊到了格雷伯的《狗屁工作》,文中痛斥了官僚制、文书工作对现代社会的毒害,因而填报材料时也不免有些愤慨,在填写简历时各种项目的title,似乎已经超越了我们在项目中真正做了的工作,仿佛一个项目的价值并不在于如何根据规划实现目标,而是在通过规划书成功申请之时,便已然达成了。不过,文书工作虽有其种种弊端,但或许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换取公平的代价——如若没有这些简历、申请书的展现,各类筛选可能就只剩下了各种“熟人”推荐。
青春的荷尔蒙依旧发挥着它强大的力量,朦胧的爱情与理想、死亡一道,构成了一位青年精神生活的主旋律。努力在精致的妆容与花俏的打扮的强光干扰下,在暗处寻找契合的灵魂;审视着自己的情感冲动,辨识着其究竟是何种感受;幻想着自己渴望接近的那个人,是否也注意到了自己;怀疑着爱情究竟是否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模样,在理想与爱情中又要做何抉择;孑然一身的自由与一群可以分享的朋友便可以造就十分愉快的生活,爱情真的是我所需要的东西吗……我知道这上面很多的想法看起来有些诡异,但只要这些问题曾经浮现过,便无法再忽视,正如“要是一个人学会了思想,不管他的思想对象是什么,他总是在想着自己的死”。专业课上,老师开过一个玩笑,“为什么两个电子想呆在一起?这就和谈恋爱一样,为什么两个人要在一起?肯定是因为能量更低嘛”。不巧的是,我的兴趣方向是统计物理与生物物理,在那里,熵和能量彼此竞争,奏出了生命的赞歌,所以我不会老老实实顺着能量最低跑到两个电子相拥的束缚态(笑)。
最近如很多人一样在抢长假回家的车票,如若不是因为这可能是我接下来一年里唯一一次回家的机会,我想自己大概率是不会回去的。但即便如此,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或感受,只是机械地做着一件自己似乎应该做的事情。坦白来说,我很少会有想回家的念头,或许是在学校的生活太过丰富和充实,又或许是父母还没有到需要我操心的那个年纪。如若我要为自己的冷漠辩护些什么的话,我想我还保有着感受温馨家庭生活的能力,只是不知为何,不知要怎么与父母那般相处:昨晚在校园里闲逛时,碰到一对夫妇分别推着老人的轮椅和孩子的小车并排走着,走得并不慢但却悠闲,播撒着欢声笑语。不由得想起中学课本上的那段文字:
我的母亲虽然高大,然而很瘦,自然不算重;儿子虽然很胖,毕竟幼小,自然也很轻。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,稳稳地,走得很仔细,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的加起来,就是整个世界。